□劉昌福
松木橋,難忘的橋。
傳說,清朝末年,當地的幾個農民為了打開閉塞、擺脫貧困,自發地從桃花山上砍伐松樹搭起橋,是一座簡易的連通四方便利民眾的松木橋。據《華容縣地名錄》記載“松木橋此地位于縣城到墨山鋪和長崗廟的三岔路口,曾在溪港上以松木為橋(后來改建為石拱橋)。”
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我經過松木橋,看到橋東有兩排用樹木構建成的30多戶瓦房。瓦房的門面相對著左右依次伸展開,中間有一條用麻石鋪成的路,形成了一條小街。這街上有打鐵的、織布的、賣肉的、開粉坊的、磨豆腐的,還有糧店、商鋪等。
不久后,當地為了修水庫,下令撤退。街坊們二話沒說,就將自家的瓦房拆了。我為失去這山下路口松木橋旁的熱鬧小集鎮那亮麗古樸的風景而感到遺憾。
這次,回故地的我,渴望見到松木橋。正巧,我遇上一位熱心的本地通強哥。他說:“松木橋沒了,還有一個小石橋。”我們一起來到小石橋旁。小石橋呈拱形,橫跨在一條彎彎曲曲由北至南的小溪上,橋下的水從北面的七女峰和黃鼓嶺腳下的泉源井里流出。水清清的,可見到小魚兒在青青的草叢中游來游去。這橋兩端原本有路,卻早已被廢除了。沉睡在雜草中的小石橋,只有兩邊的稻田相伴。
這溪水向南流往洞庭湖,經岳華公路(G353省道)有一名叫“躍進”石拱橋,此橋緊靠隨之改道由舊址低處向南高丘轉移的新松木橋小鎮。
我站在此鎮岳華與松塔公路交接處的加油站前,看到沿岳華公路兩側,向東西延伸出的挨個相連的樓房,墻上貼著乳白色的瓷片磚。在陽光的照射下,光澤耀眼,窗明幾凈。這條街上增開了發廊、酒坊、電器、茶館等,特別是引人注目的酒家、餐館、酒樓等各式招牌,令人心動和神往。我們也能從這些變化中感受他們對生活的熱愛和向往。
松木橋的加油站是南來北往的客車中轉點。此站的廣場上,站著手提土特產品的三五成群的女人們。只要旅客掏出五元錢,任你選擇,就可分享她的三個一串的蓮蓬或一袋花生。你可多出錢,多購,甚至一次性購完,她會向你鞠躬說:“謝謝。”強哥介紹其兜售的物品也隨著時節的變化而變化,如桃子、甘蔗、荸薺、蘋果、橘子……
強哥的手機響起。他說:“要約幾車瓜菜調運長沙,不能奉陪。”正好,我走到路邊豎著一塊“十里荷花十里香”的彩繪牌前,把手中的照相機給剛經過此地的一位大嫂,她爽快地給我和強哥在牌前合了影,身后正是一片荷花盛開的背景。別時,強哥開心地對我說:“這里四季有花開,四季有果甜。”
“農家門前迎朝輝,葡萄架下話桑麻。堰邊靠蔭放長釣,墩上舉杯品嫩茶。觀東荷動卷碧波,望西峰騰托彩霞。群狗伴主同送客,別時雞舞鴨在‘呷’。”這詩,是我的朋友步入蜜桃山莊與我共進晚餐后的詩興大作。蜜桃是這農莊主人的名字,是遠嫁他鄉的媳婦。早幾年,她和丈夫遷回娘家承包荒山百畝,開發種植花果和經營酒店融為一體的山莊。那醒目的“蜜桃山莊”四個大字立在進入山莊的路口,在公路上老遠就能見到。依次,還有葡萄園、農莊……
走到松木橋村委會村部廣場上的電信鐵塔下,見有一堵“華容辛亥革命志士紀念墻”,此墻兩邊刻有對聯“首義武昌推帝制功垂史冊,揭竿華邑戰江城譽飲神州。”其“革命志士”中的潘鼎新(1844—1943),是華容縣松木橋人,清末秀才,在日本留學期間,由孫中山、黃興介紹加入同盟會,參與組建共進會,曾任共建會黨務部長,北伐軍左軍執法總長,陸軍中將。辛亥武昌首義成功后,與黃榮組織義軍攻克華容縣城,率領義軍千余人馳援長沙,后轉攻岳州。1913年潘鼎新跟隨何海鳴在南京討袁,曾在司令部任代參謀長,失敗后出走日本。回國后不久,潘鼎新見東北熱河被日本進犯而淪陷,化裝成和尚,潛回北京后任《亞洲民報》總編。日本人拉他出任偽職,被他拒絕。潘鼎新忠貞愛國,矢志抗日,1943年被日本兵酷刑折磨致死。
可見松木橋這方熱土地靈人杰,地利人和,敢為人先,人心所向,日新月異。
無論是早已遠嫁別處的姑娘,還是寓外同鄉的男兒,都請你們常回來看看。這里的山,這里的水,這里的路,都充滿了生機、充滿了神奇、充滿了希望,也許會有更多的“蜜桃”回家扎根、開花、結果。